孙杨案七问：禁赛期为何缩短？还有上诉可能吗？

今天故事的主题是

「 再问孙杨案 」

孙杨案重审结果出来了。孙杨的禁赛期从8年减为4年3个月，禁赛期自2020年2月28日起。孙杨将仍然无缘东京奥运会和2022年杭州亚运会。

孙杨案持续了3年之久，期间经历多次转折，孙杨案注定会成为体育史上的一个经典案例。这个案例因不讲规则而起，但核心又是一个合理利用规则、利用法律争取权益的过程。

1、对4年3个月的禁赛期，孙杨还能再上诉吗？

可以再上诉，但结果改变的可能不大。

据媒体此前向国际仲裁法庭仲裁员咨询，孙杨在二审后，仍然可以就二审的程序问题，向瑞士联邦最高法院提起诉讼。从理论上说，这甚至可以是一个无限循环的过程。只是每一次上诉与重审，孙杨都要为此支付不菲的律师费。

但结果可能不会改变太多。国际仲裁法庭在二审仲裁结果声明中明确表示，孙杨是违反了国际泳联反兴奋剂规则的第2.3条和2.5条规定。这两条规定分别是“运动员逃避、拒绝或未能接受样本采集”和“运动员或其他人员干扰或涉嫌干扰兴奋剂检测中的任一环节”。孙杨因“鲁莽的”行为，导致赛外兴奋剂检查失败，这是孙杨被禁赛的关键。

2、孙杨禁赛期为何缩短？

主要原因是国际泳联最新的反兴奋剂规程有所改变。

初次仲裁时，国际仲裁法庭判罚孙杨禁赛8年，这是因为孙杨在2014年全国游泳冠军赛的兴奋剂检查中有过一次反兴奋剂违规，当时中国反兴奋剂中心给了孙杨3个月禁赛处罚。2018年因“暴力抗检”违反兴奋剂规则，属于二次违规，禁赛期直接从规定的4年翻倍为8年。

再次仲裁时，新的仲裁小组是依据国际泳联在2021年新颁布的兴奋剂规程做的判罚。仲裁小组根据新版规程认为，可以按照相关规定的“最低值”对孙杨进行处罚，即对孙杨2018年“暴力抗检”处以4年禁赛期，再加上他2014年首次未能遵守反兴奋剂规定时被处以的3个月禁赛期，总计处以4年3个月的禁赛。

目前来看，4年3个月是孙杨最短的禁赛时间。

3、禁赛期缩短，对孙杨有没有实质意义？

孙杨的禁赛期自2020年2月28日起执行，他将仍然无缘参加东京奥运会和2022年杭州亚运会。孙杨今年不满30岁，禁赛期满后他将33岁。

体育博主@杨旺的家 发微博透露，孙杨在短信中回复，“其实我最近自己状态特别好，自己很有信心。我想我会熬到巴黎”。从理论上说，孙杨还有参加巴黎奥运会的机会。

4、孙杨方与律师团队的回应是什么？

目前，孙杨个人还未公开对二次仲裁结果作出回应。但在接受澎湃新闻记者采访时称，“我一定会加油、坚持”、“其实我自己自身状态特别好”。

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孙杨没有出席过公开活动，微博也只在今年大年初一更新了一次。据澎湃新闻报道，在得知禁赛8年的处罚结果后，孙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一种“不真实”的状态，当他看到外界都在参与和讨论体能测试时，也对自己无缘参加测试而感到遗憾。他还说，未来即便不能回到职业赛场，也会做一些青训工作。

孙杨的律师代理人团队之一张起淮在多个社交平台上回应，他认为孙杨事件的结果暴露出国际斗争和关系的复杂性，国内制度和运动员的保护措施存在的弱点和缺陷，他写道：

“孙杨是世界顶级的运动员，至今无与伦比。他是中国的骄傲，也是世界公认的自豪。国际仲裁机构做出的裁决，首先是有效的；其次是比第一次的裁决结果，有了很大的进步。但对于孙杨本人来讲，这只是个人的得与失，仿佛与中国和广大的运动员没有什么关系。

其实，孙杨事件的结果暴露出国际斗争和关系的复杂性，国内制度和运动员的保护措施存在的弱点和缺陷。孙杨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却在国际斗争中，倒在了政治立场之中。而且，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到，这种运动员的无奈与苦衷。我只能永远地说：孙杨没有违反规则，也没有任何可能检测出来的违规结果。可惜，中国乃至世界，这么一位极其优秀的运动员，尽然倒在了某些人操纵的国际组织股掌之中……”

5、孙杨方两次策略有何不同？

和首次听证会相比，孙杨方此次最大的改变是更换了律师团队，新增了两位来自瑞士舍伦伯格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克里斯托弗·布格和菲利普·贝尔奇。前者是该律所国际仲裁业务组的副主席和体育业务组的共同负责人，后者被誉为“这一代人中最好的仲裁律师之一”，曾在全球多个仲裁机构中担任法律顾问和仲裁员。他们曾就39名俄罗斯终身禁赛运动员向国际仲裁法庭提起上诉申请，最终28名运动员的禁赛裁决被撤销，另外11名运动员也减轻了处罚。

事实上，也正是新增的瑞士律师团队推动了此案的重审。他们发现，参与首次仲裁的首席仲裁员弗拉蒂尼曾在社交媒体对中国进行种族主义评论，抨击中国人虐待动物，并带有歧视性言论。因此提出对仲裁法官绝对中立性的质疑，并向瑞士联邦最高法院提起上诉，最终撤销了国际仲裁法庭此前8年禁赛的裁决。

并且，在重审听证会上，孙杨没有要求向公众开放，仅通过视频会议的形式不公开举行。在首次听证会开始前，孙杨及其律师团队发布声明称，要求国际仲裁法庭“举行听证会时向公众开放，以求公开透明，证明自己的清白”。

6、国际泳联此前的裁决合理吗？

对于二审仲裁结果，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发布声明，声明中主要强调了几点：

瑞士联邦法院撤销国际仲裁法庭此前的裁决，仅仅是对仲裁小组主席提出了质疑，与孙杨案的实质内容无关。

二审仲裁结果再次证明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立场没有问题。

结果也证明国际泳联最初的裁决确实有不适用于规则的地方。

国际泳联曾在2019年1月作出仲裁，认为孙杨没有违反反兴奋剂的相关规定，只是对他的行为给予了警告。孙杨也曾引以国际泳联的仲裁结果来回应颁奖风波。世界反兴奋剂机构对国际泳联的仲裁表示异议，将孙杨和国际泳联告上国际体育仲裁法庭。

在二审仲裁结果出来后，国际泳联也在官网发布声明，将执行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的裁决，并将认真考虑此案90页的裁决。

7、孙杨案有哪些可借鉴之处？

2018年至今，孙杨案已经持续了3年之久，期间经历了多次转折。现在的结果或许已经难以改变，但整个事件的上诉历程是一个生动案例。

孙杨案的核心是规则。正是对规则的轻视造成了孙杨今日的结果。但同样的，又是规则为孙杨提供了为自己争取权益的通道。孙杨在首次仲裁结果出来后选择上诉的过程，就是一个合理利用规则争取权益的生动案例。在法律的框架内，孙杨已经为争取个人权益做了最大努力，并得到了一个合理合法的结果。

对孙杨来说，“抗检”行为的认定无法更替，但从“上诉”过程中得到的教训也将被铭记。从首次听证会的8年禁赛期，到第二次听证会的罚期减半，孙杨案给我们带来的启发是，规则才是保护一名运动员最有效的武器。

孙杨案是个经典案例，这个案例因不讲规则而起，但核心又是一个合理利用规则、利用法律争取权益的过程。二审仲裁结果也再次说明，在法律和规则的框架内，即便是一位因破坏规则而被处罚的运动员，也能得到规则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