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办最后一场梅罗之战,沙特的体育野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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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办最后一场梅罗之战,沙特的体育野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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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橘乐 CFA, CPA

梅罗球迷在世界杯上的遗憾,通过一场友谊赛补上了。

北京时间1月20日凌晨,法甲豪门巴黎圣日耳曼做客沙特,与利雅得全明星联队进行了一场热身赛,这也是C罗加盟沙特联赛之后的首秀。最终,C罗梅开二度,梅西、姆巴佩均有进球入账,巴黎圣日耳曼以5-4获胜。

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沙特在足球世界里可谓「话题度拉满」。先是成为卡塔尔世界杯上唯一击败最终冠军阿根廷的球队,震惊足坛;随后沙特职业联赛(SPL)球队利亚德胜利宣布签下巨星C罗,据称葡萄牙人的年收入高达2.1亿美元,引得众足球媒体纷纷将沙特足球资讯移到前排。

不仅如此,另一支沙特劲旅利亚德新月也曾传闻有意签约梅西,可惜新科「球王」目前似乎无意离开欧洲淘金。无论如何,沙特人在足球上的野心已经显露无疑。

长期以来被视为中世纪的保守国度,沙特怎么突然跟起了海湾邻居们投资体育的潮流呢?

「开明」王储

众所周知,沙特是一个传统的君主制国家。现任国王萨勒曼于2015年即位,随后打破了开国以来「兄终弟及」的继承传统,2017年任命自己的儿子、1985年出生的穆罕穆德(穆罕穆德-本-萨勒曼,简称MBS)为王储。

兄长们大多有出国留学的经历,穆罕穆德自己却扎根本土,甚至无法用英语对外交流。更「沙特」的成长环境让MBS深谙宫廷斗争之道,上位之初便以反腐为名发动政变清除异己,一举扫平潜在反对势力,把大权牢牢攥到自己手里,成为沙特的实际统治者。

但MBS毕竟是个年轻人,有着父辈不具备的新时代视角。早在2016年,还是副王储的他在接受《经济学人》专访时便透露了自己的宏伟蓝图:推动国内男女平权、打造「未来之城」和扩大私有化领域(推动全世界最大的石油公司沙特阿美上市)。

少年得志的穆罕默德

少年得志的穆罕默德

2018年6月,沙特解除女性驾车禁令;2019年12月,沙特阿美在利亚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市值曾一度超越苹果,成为全球最值钱的公司;零碳线性城市「NEOM」的规划逐渐明晰,预算从5,000亿美元上升到1万亿,堪称现代金字塔工程。

也是在MBS的推动下,沙特于2016年推出「2030愿景」,包含3个主题(雄心勃勃的国家、繁荣的经济体和充满活力的社会)、6个主要目标、27个子目标和96个战略目标,中心思想是现代化和多元化,体现了一个年轻统治者的野心和胆量。

参与纽卡斯尔联收购的沙特主权财富基金(PIF)于2017年宣布全新的融资和投资的计划,近些年频频出手优步、黑石、Lucid等知名公司,并与投资机构软银联合成立1,000亿美元的愿景基金,投资WeWork、滴滴、Grab等项目,期望利用卖石油赚来的钱换取更多收益。

线性城市NEOM概念图

线性城市NEOM概念图

骇世丑闻

正当人们以为沙特会大踏步前进的时候,MBS遭受了一次重大挫折。

2018年12月,知名阿拉伯记者、政治评论家贾迈勒-卡舒吉在前往沙特驻土耳其领事馆办理结婚相关手续后失踪。沙特方面最初一度坚称卡舒吉已离开领事馆、遇害是谎言,三周后承认其在领事馆内丧生。

事发一个多月后沙特检察机关宣布,卡舒吉被注射了大量药剂导致死亡,死后尸体被肢解,举世骇然。2019年12月,利雅得刑事法庭对5名直接参与谋杀卡舒吉的男子判处死刑,3人因涉案被判处24年有期徒刑。

卡舒吉遇害后的抗议游行

卡舒吉遇害后的抗议游行

很多人坚信卡舒吉案的幕后主使正是MBS,被抓出来的人只是替罪羊,这几年MBS苦心打造的进步「人设」只是假象,沙特的本质依然是残暴而缺乏人权的中世纪封建社会。MBS和沙特的国际声望降到了最低点,让不少有意参与2030愿景的国际人士望而却步。

卡舒吉早年曾扮演阿拉伯世界与外界的传声筒,在MBS掌权前,卡舒吉一度与之保持不错的关系,直到他意识到,这个土生土长的沙特王子并非他心目中「解放」沙特的领导者。遇害前几年,卡舒吉因批评沙特当局遭到王室禁言,成为《华盛顿邮报》专栏作者的他更是直言不讳,遇害后被《时代周刊》评为「2018年度人物」。

我们永远无法核实卡舒吉案的真相和MBS当年的想法,虽然这不会影响国与国之间实实在在的利益交换,比如曾在竞选时称沙特为「弃儿国家(Pariah State)」的美国总统拜登最终还是到访沙特,但MBS依然需要挽回自己的声誉。

嘴硬的拜登还是选择与MBS和解

嘴硬的拜登还是选择与MBS和解

体育愿景

实际上,「打造世界级体育强国」本就是2030愿景的一部分。眼看着近邻迪拜、阿布扎比、卡塔尔纷纷通过体育投资输出软实力,后知后觉的沙特也开始行动了。

2018年沙特体育局与WWE(世界摔角娱乐)达成长达十年的合作关系,确保每年至少落地两场巡演赛。之后的五年里,因疫情影响WWE只在沙特举办了5场比赛,却创造了超过4亿美元的收益,成为联盟的业绩担当,最近的传闻称PIF有意竞购WWE。

同年,沙特体育局提出目标,将在2020年前把SPL打造成亚洲顶级联赛,开始推行8外援政策(注8上7),政府买单为俱乐部偿还债务,鼓励球队引进大牌球星提高竞技力。于是我们看到了之前中超大牌外援出走西亚的场景,而利雅得新月也在四年内两夺亚冠。

乔文科和戈米助新月夺得2019亚冠冠军

乔文科和戈米助新月夺得2019亚冠冠军

卡舒吉案发生后,沙特「体育公关(sportswashing)」的迫切性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各项举措加速实施,各项国际赛事如雨后春笋般落地:F1沙特大奖赛、LIV高尔夫巡回赛、达喀尔拉力赛,不一而足。

值得一提的是,MBS还是个资深游戏玩家,自然对电竞大为推崇。PIF已是美国三大游戏巨头动视暴雪、EA和Take-Two的股东,还间接收购了ESL和Faceit两大电竞赛事主办方。去年9月,沙特公布了《游戏与电子竞技国家战略》,计划在2030年前将沙特打造成为世界电竞中心。

对于未来,沙特还有更多遐想。去年10月,沙特获得2029年亚冬会主办权,是的,你没有看错,举办地点正是未来城市NEOM里的旅游小镇Trojena。去年12月,沙特正式递交申办2026女足亚洲杯的文件,作为平权成果的展示。

不是信不过Trojena,只是大家都想开开眼

不是信不过Trojena,只是大家都想开开眼

回到足球层面,如今的沙特联赛可能已经是亚洲第一了,除了刚加盟的C罗,还拥有奥斯皮纳、巴内加、阿布巴卡尔、克雷霍维亚克等名将,以及曾效力于中超的塔利斯卡和伊哈洛。别忘了,实力今非昔比的沙特队全员都效力于本国联赛。

刚刚结束的卡塔尔世界杯也让沙特人意识到,纵使赛前「人权斗士」百般抵制,最后人们还是会陶醉在体育盛事的魅力之中,办赛依然是屡试不爽的「洗白」手段。2030是愿景计划的收官之年,我们有理由相信,沙特是认真考虑同希腊、埃及一同申办2030世界杯的。

去年5月,沙特斥巨资邀请梅西担任官方旅游大使,如今C罗又加盟SPL,一下子得到21世纪迄今为止最伟大的两位球星加持,不申办世界杯都说不过去了。

有意思的是,二人的祖国阿根廷和葡萄牙也都有意参与申办2030世界杯。

梅西代言沙特惹争议

梅西代言沙特惹争议

尾声

对于什么体育都要掺和的沙特来说,钱从来不是问题,刷出存在感才是最重要的。在这条路上起步最晚的沙特,比近邻更肯「下血本」。

对了,2030愿景的主要内容出自知名战略咨询机构麦肯锡和波士顿之手,决定国家命运的规划被外包,让人感觉有些怪异。海湾国家似乎对战略咨询有着迷之推崇,巴林、阿布扎比等也曾购买类似的「2030套餐」,因此海湾各国的改革路线看起来大同小异,无非是国有资产私有化、投资金融等三产,工业作为现代经济发展的基石很少被提及。

单是2015年,MBS就为咨询公司掏出了10亿美元,当然,这和未来要花的钱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沙特人的各种愿景到底能否成真,只能很多年之后才能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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