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家看台｜中国女排正在遭遇最低谷，但没有低谷熬不过去

凤凰网体育《凰家看台》出品

文｜凤凰网体育资深作者丰臻

7月19日中国女排抵达东京成田机场的时候，凤凰卫视的记者问郎平卫冕冠军备战得怎么样了，郎平很爽朗地回答：“我们一定准备好了，都5年啦！”被问到本届奥运会的成绩目标，郎平又说：“就是冲击奖牌。”

以郎平惯有的谨慎，她能做出这番表态，必然是胸中有一些把握。外界对这支女排也很难降低期待，毕竟里约奥运会上超燃夺冠的班底都还在（除了惠若琪、魏秋月），何况在这个奥运备战周期里，姑娘们曾在2019年世界杯上以11战全胜的战绩夺冠，证明队伍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实力、心气和状态。

中国队的东京奥运开局不利，连败于土耳其和美国。但因中国女排身上标签式的那种顽强斗志，外界依然不那么悲观，认为女排还是可以争一个小组出线。不料，在最关键的第三小组赛生死战，中国女排2比3遭遇俄罗斯奥委会代表队翻盘。在最该咬牙的时候，没咬住。

三连败后，中国女排的问题终于完全暴露。大家都清楚了，这已经不是5年前的那支队伍。第四轮，中国对阵意大利的比赛还没开打，就提前得知了小组出局的结果。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女排在国际大赛上还从来么有这么难堪过。中国女排有辉煌的历史，有最广泛的受众，所以这种难堪会被放大。出局后，有球迷怒其不争，有球迷义愤填膺，有球迷理解接受，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成了女排出局的背景bgm。

女排潦草出局，中国奥运代表团也失去了做最佳文章的机会。过往，中国女排夺冠总是奥运会上最振奋人的新闻。

不过话又说回来，历史再辉煌的球队也总有难堪的时候，这是运动竞技的规律。就像2014年巴西世界杯半决赛上，巴西队在主场1比7惨败给德国，那是对足球王国的沉痛一击，多少巴西球迷被德国人打哭了。巴西足球在那场比赛里把百年辉煌和裤衩都输没了，不还是要继续。中国女排这次出局算一次值得复盘的“事故”，但肯定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结局。这不过是提醒了队伍：正如过去每一次冠军都是在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后在刀尖上拼出来的一样，往后每一次要争取好成绩，都容不下错误和松懈、侥幸心理。现在回过头来看，郎平指导的乐观反而让人感到后怕。

具体到这拨三连败，当然有客观因素。最大的麻烦是中国队缺少了世界上最好的主攻手朱婷，只有一个右手手腕受了伤的朱婷——她就是靠这只右手扣杀的。2017年手腕受伤后朱婷一直采取保守治疗，没有动手术，不料隐患在东京爆发。如果没有因疫情而延期，或许不至于此。但事实就是事实。郎平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朱婷咬牙上，但状态大打折扣是一定的。年轻的李盈莹试图做到最好，成了这几天中国队里为数不多的亮点，但她跟朱婷的差距显而易见，这种差距被对手抓住了。

也有人认为，朱婷的伤不过是中国女排兵败东京最浅显的一个理由，全队整体实力的下滑才是根本原因。2004年中国女排在雅典夺冠，是在头号主攻手赵蕊蕊首战后即因伤缺阵的情况下完成的，那年决赛0比2落后的情况下翻盘俄罗斯，成就了中国体育史上最经典的一幕之一。明星球员的伤不足以给一支强队致命一击。相比，眼下这支队伍的整体短板确实明显。

7月31日中午奥运会官网公布的前三场比赛全部12支队伍的技术统计显示，中国女排的落后是全方位的。中国队的防守每局成功率排在第9位，进攻效率排在第10位，仅领先肯尼亚和阿根廷。另外，中国女排在拦网、二传和一传这三项技术统计上，都排在12支队伍里的后半段，只有发球一项数据排在第5位。糟糕数据下，打不进淘汰赛也就正常了。

很多人把自由人王梦洁当成了靶子，质疑郎平带错了人，认为她应该带上2016年的自由人林莉。这是眼下最主流的批评言论。聚焦于女排具体的选人和用人，可见中国女排的观众并非看热闹这么简单，而有一套自己的“认知体系”，从这个角度看这是好现象，是女排深入群众的佐证之一。但质疑郎平选错了人，也最多只能停留在假设上。毕竟郎平才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

就像足球教练穆里尼奥在针对球迷批评自己选人和战术时的那句经典回怼：“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和足坛最重要的教练之一讨论战术，但我相信没有人会跑去和NASA的那群家伙讨论火箭技术。这可能就是足球最美丽的一面，我已经习惯了，所以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带队拿过奥运冠军的郎平也可以这么说，只能是她不说。实际上她在负于俄罗斯之后还表扬了王梦洁：“梦洁打得非常好，在一传、防守上，整个半场都是她在打，她没有被对手针对。”

林莉和王梦洁会有本质区别吗？大概率没有。中国女排这次的失败不是哪一个人和哪一个位置决定的，背后有周期性低谷的原因，有后备人才匮乏的原因，甚至有郎平是否再适合继续带队的原因，但绝非一个自由人名额选择的原因。同时大家也应该注意到对手一直在进步。意大利队越来越全面成长为夺冠热门，23岁的埃格努进步巨大，越来越像“意大利朱婷”；土耳其女排整体攻防越来越均衡、成熟；美国队突然在增加了汤普森这样的进攻强点后，中国队甚至在防守端不知所措……中国队在退步，对手在进步，此消彼长下必然是这个结果。

东京失利后，中国女排在接下来如何调整很受关注。2008年北京奥运会夺得季军后，中国女排也曾经历了几年的低谷期，直到郎平接手后在2014年把女排带进世锦赛决赛，女排重新进入辉煌轨道。这一次无缘奥运会八强的成绩，比2012年伦敦奥运会四分之一决赛输给日本队的成绩还要糟糕，外界需要对这次的低谷做好准备：最好的朱婷还能不能归位？新人什么时候冒尖？球队会不会换教练？不过没关系，我们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印象中的中国女排总会回来的，这支特殊的队伍骨子里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决定了这一切。